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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鬓头春(二十一)

第(2/4)节
在乎。

    但她太了解祁扇了。哪怕两人相处的时辰合计起来不过一天,梅沉酒也总能在细枝末节处感受到他的存在与处世规度。所谓出众之人,身必有“异”。她也不能免俗。

    蝇头小利如何能钓上大鱼?假使祁扇单为与左先光合谋,他早已作壁上观。现今费心劳力…以一言蔽之,恐怕他真正所念,左先光浑不知情。

    “相去几何?”蛊惑般的吐息又近几寸,悬停在梅沉酒的额顶,伸手一触就能摸个通透,“之磊还是小瞧了你。”

    梅沉酒此刻看他的眼神或许正如彼时邱伍见之邓如客——奇悚攫喉,吞咽不得。

    祁扇不疾不徐地接着开口,“公子为何不亲自张口向我问呢?”

    阴影敛去爪牙,服顺地匍匐在她鞋底轻柔舔舐。

    “大人!”

    远传来的有力呼喊让围拢在梅沉酒身侧的惊疑无所遁形。她转过身,握紧冷汗涔涔的掌心,“有何发现?”周旋时的余悸并未消散,人逃也似的向那衙役走去。

    祁扇立身原地,瑶月下琼枝斐斐,依倚挺松傲骨,宛若人间金阙。他垂目探之,只见石砖上的臃肿黑影容华加身,随他抬臂缓缓起伏。如笑,那黑影便颤身;如默,那黑影便塌缩。他左右端详良久,意趣从唇角顿生。再抬头时,两脚已朝人那处迈去。

    “禀告大人,西面库房有发现!”衙役恭敬地朝梅沉酒行礼,待人负手走过他身侧,这才回身跟上。

    “发现了什么?”梅沉酒边行边问,却未曾想紧随之人低头不语。她心底一沉,脸色愈发难看。

    久未有人踏足的库房的窄小门扉被推搡着嘶哑出声,适时递上的烛台,驱散了满室昏黑。梅沉酒的视线不在正中堆迭的齐整砖石上多作停留,她抬步绕开粗壮的枯木与散落的绳索,直往角落而去。

    连衙役都不敢轻易声张之物彻底勾起了她的好奇,甚至压盖过胸前紧攥的不安。

    拉扯尽胡乱铺张的枯草,腐朽的木桶斥进双目,桶内均装盛巴掌大小的杂带石黄污渍的结块。梅沉酒揭去破旧的麻布,露出遍布雪子似的细碎残渣的地面。她蹲身掬起一捧后以指轻捻,久久没有出声,面庞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即便器具粗陋算不上多,梅沉酒也已然从手中微小的晶白里窥见事态端倪。

    古来制贩私盐者皆治重罪,甚者株连九族;偶有愚陋小人轻贱性命,愿为金银铤而走险。但如今时事安定,摘下脑袋提心吊胆地谋财,只怕亡命之徒也不以为然。既然周识鲜少入庙监工,假当他一身清白全然无觉,嫌疑自然就落在修缮佛庙的匠人头上;而其中的张叩山与张准,必定与此事脱不开关系。

    可经由官府招收,总不会缺了他的工钱。自己既能温饱,家中后辈也有着落,那又何故要制贩私盐求取财路?

    衣袍携月辉入室,似照透那一角漫涌着的朦胧雾气。祁扇从自觉避让的衙役正中走近她背后,惊讶出声,“盐?”由于尚对梅沉酒信守“不察南邑政业”的承诺,他只单问了一句,就不再继续言语。

    “的确是盐。”梅沉酒将物什扫下掌心,直身站起,“…承蒙祁大人抬举,梅某眼下见此,心中推断肯定了七分。某明日便向周大人与潘监军请示前去豫州,定能交予大人与北梁一个真相。”

    祁扇见她语气又恢复如常的不卑不亢,回应时便不自觉带上了浅淡笑意,“自然。”

    可惜,天公不作美。

    连日的滂沱大雨不仅应了匠人坦诚的赶工缘由,也把将行豫州的她拘在了关城。

    堂外头回炸响轰鸣紫电的那刻,梅沉酒正伏案书信。一阵心惊过后,她搁下手中狼毫,情不自禁地往那半敞的小窗外看去。

    天地入水,满城着浊。边塞本色立显。

    人还怔愣地陷在粗犷的风光之下,阴寒湿气早已穿过府内院墙的漏窗,横冲直撞进入屋中,刺得她本就僵冷的身体一激灵。梅沉酒这才匆匆收回视线,拉紧披在身上的大氅,赶忙走上前合拢窗。而当她转身入座继续提笔,递予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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