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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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说:“他说,波兰人有好有坏,这些个波兰人坏。”卡西米尔拿枪比画了一下,命令所有人下车。杰斯特罗对拜伦说:“他们要我们的车。”
拜伦头痛得要命;一颗子弹划破了他的耳朵,那块破皮的地方火辣辣的,一跳一跳,比头上针缝的伤口还疼;另外,这两天来尽吃剩东西,喝脏水,所以觉得身上隐隐地抽痛;而他刚才吃的药还在起麻醉作用;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我试着和那个红脸家伙谈谈,他好象是负责的。”他说着就下了车。
“喂,”他朝那两个士兵走过去“我是美国海军军官,现
在正回华沙的使馆去,他们在那儿等着我。这个美国姑娘——”他指了指娜塔丽说——“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是拜访她的家属来了。这些都是她的亲人。”
听见这些英语,又看到拜伦头上沾满血迹的厚厚的绷带,士兵们皱起了眉头。“美国人吗?”大个子问。靠在车窗口上的杰斯特罗把拜伦的话翻译了。
卡西米尔搔了搔下巴,把拜伦上下打量一番,脸上露出殷勤的微笑。他冲着杰斯特罗讲话,杰斯特罗颤抖着把他的话译成了法文。“他说,没有一个美国海军军官愿意娶个犹太人。他不相信你的话。”
“告诉他,要是今晚我们到不了华沙,美国大使就会采取行动寻找我们。如果他不相信,我们就一块儿去给使馆打个电话。”
“护照,”当杰斯特罗把话译完之后,卡西米尔冲着拜伦说。拜伦递过护照。这个士兵看着护照的绿色封皮上面的英文、照片,接着又看看拜伦的脸。他对那位咳嗽的伙伴说了些什么,然后走了,招呼拜伦跟着。
“勃拉尼,别去,”娜塔丽说。
“我就回来。所有的人都要保持镇静。”
那个矮个子兵倚在汽车的挡泥板上,又点上一支烟,拚命干咳了一阵之后,咧开嘴冲着娜塔丽傻笑。
拜伦跟着卡西米尔走上一条小路,进了一幢石头造的两层楼建筑物,外面挂着官方布告和招贴画。他们走过许多满是文件柜、柜台和办公桌的房间,然后来到大厅尽头的一扇毛玻璃门前面。卡西米尔走了进去,过了大约十来分钟,他又探出脑袋,招呼美国人进去。
靠窗户的一张大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穿灰军服的矮胖子,正用一支琥珀烟嘴抽烟。从他制服上有颜色的符号和铜徽章来看,显然是个军官。他面前放着那份打开的护照。他一边呷着玻璃杯里的茶,一边拿眼睛瞥着护照,茶水都滴到了拜伦的照片上。在这间狭窄、肮脏的屋子里,金属文件柜和书架都堆到一个角落里,布满灰尘的法律书乱七八糟地扔着。
军官问他会不会说德语。他们就用这种话谈起来,当然都讲得不怎么样。他让拜伦把情况又说了一遍,然后问他,一个美国海军军官怎么会和犹太人搞到一块儿,他又怎么会在打仗的时候在波兰转来转去。他的香烟抽到了最后一点儿,又点上了一支。他拚命盘问拜伦头上怎么受的伤,听说他们在公路上遭到了轰炸,他扬了扬眉毛苦笑一下。他说,即便这些都是真话,拜伦的行为也够愚蠢的,很容易被抓去枪毙。在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长长的沉默间隙,他用一支扎纸的笔把拜伦的答话记下来,然后把这张潦草的记录别到护照上,把它们一同扔到一个装满文件的铁丝筐里。
“明天下午五点再到这儿来。”
“那不行。我今天晚上就得返回华沙。”军官耸了耸肩膀。
拜伦但愿他的太阳穴别老这么跳,这样简直没法动脑子,特别是用德语,而且眼睛也发花了。“我可以问一下您是谁吗?您凭什么权力没收我的护照,而这个士兵又凭什么权力要弄走我们的汽车?”
卡西米尔刚才露出的那种讨人厌的微笑——卡西米尔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一直呆呆地站在办公桌旁边——此刻在军官的脸上出现了。“甭管我是谁。我们先得弄清楚你是什么人。”
“那就请给美国使馆打个电话,找政治秘书莱斯里-斯鲁特,这费不了多少时间。”
这位军官一口喝光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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