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马坎德太太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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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向对方提出些质询书,但是可恨的是佛里克—艾布的回信非常之高明,信里什么都没有承认,而且也不损害到自己的权益。
索米斯到十月一号才看到华特布克的意见书,就在餐室里等候用晚饭的时候。这使他心绪很是不宁;倒不完全是因为看见“波瓦卢控诉白拉斯地德水泥公司”案件的判例可以援用的缘故,而是因为这一点最近由他自己看来也显得微妙了;这里有一种非常可喜的引起争执的地方,正合法律界的口胃,好借此大显身手。他自己如此看法,现在皇家法律顾问华特布克也是如此看法,一个人怎么会不着急呢?
他坐着盘算着这件事,瞠着眼睛望着空壁炉的炉栏;原来时间虽则已经是秋天,今年的天气却始终晴和,就好象仍旧是八月下旬似的。急的滋味真不好受;他恨不得一脚踩断波辛尼的脖子才痛快。
自从罗宾山那天下午之后,他就没有见过波辛尼;虽说如此,他始终觉得波辛尼就在他的眼前——那张瘦削的脸上的两个高颧骨和一双热情的眼睛,他脑子里一直记得。可以说他始终没有摆脱掉那天夜里天亮时听见孔雀叫的感觉,觉得波辛尼常在这房子左近窥伺,这并不是过甚其辞。每到天晚时,他看见有什么人在门口走过,那个身形都象是“海盗”——乔治给他起的这个绰号真是再确切没有了。
伊琳仍旧跟波辛尼会面,这一点他是肯定的;至于在哪里会面,或者怎样一个会面法,他不知道,也不想问;他私心里隐隐有一种顾忌,觉得事情知道多了反而不好办。这些时,好象一切都是地下活动。
有时候他问起妻子上哪儿去的——这句话是所有的福尔赛都免不了要问的,因此他也照样不放过——她的样子显得很古怪。她那种镇静的派头真是了不起,可是偶然间在她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具上——尽管一直在他眼中是那样莫测高深——也会隐隐看出一种他一向不大看到的神情来。
她有时连午饭也出去吃;当他问起贝儿生,太太是不是在家里吃午饭时,贝儿生的回答时常是:“没有吃,老爷。”
他极端不赞成她一个人在外面闲荡,而且跟她当面说过。可是她并不理会。她不听他劝告的那种若无其事的派头有些地方使他又骇又气,然而又不禁好笑。的确,她好象心里在自鸣得意,认为把他压下去了。他站起来,把皇家法律顾问华特布克的意见书放下不看,上楼进了她的卧室,原来她白天并不锁门——他看出她总算识得体面,不让佣人瞧见笑话。她正在刷头发,这时转过身来向着他,凶狠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有什么事情?”她说。“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他答:“我要知道我们两个中间这种情形还要继续多久?我已经容忍了好久,再不能忍下去了。”
“你能不能离开我的房间?”
“你能不能把我当作你的丈夫?”
“不能。”
“那么,我就要逼你非叫你把我当作你丈夫不可。”
“来吗!”
他眼睛睁得多大的,对她回答得这样镇定,甚为骇异。她嘴唇闭成一条线;一大堆蓬松的头发覆着裸露的肩头,异样地金光灿烂,越发衬托出那双深褐的眼睛——眼睛里面燃烧着畏惧、仇恨、鄙视和那种他习见的异样的胜利感。
“现在,你可以不可以离开我的房间?”
他转身悻悻地走了出去。
他明知道自己不打算逼她,而且看出她也知道——知道他有所忌惮。
他有个习惯,经常跟她谈一天里做些什么事情:有些什么当事人上事务所来找他;怎样替巴克斯办妥一件房产押款的;那件多年不决的佛里尔对福尔赛的讼案最近的情形!这件案子的起因全由于他的叔祖尼古拉把自己的财产处置得过于慎重了,慎重得入了魔。把财产捆得牢牢的,谁也得不到手,这件案子看上去将要永远成为几个律师的衣食饭碗,直到世界末日为止。
他还谈自己上乔布生行看过,谈在倍尔买尔大街达莱伦父子画廊里看见一张布齐尔的画,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就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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