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节

    「不是，只是这卡里的钱......」

    「你查了吧！」我心里冷笑，装模作样的，还不是见钱眼开。还以为你拉不

    下脸去查余额喔！

    妈妈似乎没听出我揶揄嘲讽的意思， 坦然道：「嗯，是的，里面怎么还有那

    么多钱？」

    「二十二万五千多，大学四年你给我的所有生活费，生日或者 过年发的红包，

    全都在这里了！」

    「龙龙，你这什么意思？」 妈妈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没什么意思，上大学那年我都成年了，就不需要你负担生活费的义务了。

    学费是我爸出的，我这一年多也还得差不多了。高中毕业的暑假，我就来南城进

    厂打工赚够了大学第一学期的生活费。大学四年我做过服务员，发过传单，做过

    推销， 家教......你看，你儿子是不是特别牛逼？社会经验积累得特别丰富，早就

    不用你和我爸操心，也不用多花你们的钱，哈哈！」

    回想起那些年，就为了赌上一口气，拒绝父亲除学费 之外的任何金钱给予，

    宁愿母亲转过来的钱躺在卡里发霉也不动用，就是要自力更生养活自己。

    这并非单纯的想磨砺自己，而是对于父母的怨气发泄。父亲再婚后，除了后

    妈带过来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妹妹，后来他们二人又生了个弟弟。虽然他们在家经

    营着一个批发部，开始几年稍微苦点，后来这些年生意一直不错，家里还算富足。

    可经济上的优渥改变不了我在家的尴尬地位。名义上是长子，做什么吃什么都要

    让着弟弟妹妹。

    父亲是属于老实肯干沉默寡言的男人，家里生意兴隆起来还是后妈能说会道

    的功劳。对于我这大儿子，他不善于表达他的父爱关怀，而且，这份分割过的父

    爱，也比不过弟弟妹妹，特别是他第二个亲儿子，他们所得到的关怀比我多。在

    家里，我就是最尴尬最没存在感的一个。

    后妈对我并不差，可也仅此而已。尽到了名义上监管长辈的责任，再要她对

    我多好，也不现实。所以，除学费 之外，我也不愿觍着脸问他们要或者接受一分

    钱。他们心里清楚，我自己亲妈会定期给我打钱，所以也不会强求。

    对于母亲的赠予，我无力拒绝，她的经济支援是我在家不受「嗟来之食」的

    底气。但总有些长舌妇甚或同学熟人之类背后的风言风语：卖屄来的钱，有什么

    好拽的。以至于我连这点钱也花得不自在。

    这也成了压倒我脆弱敏感心灵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高中毕业后我就倔强的

    开始了自力更生养活自己。不是想昭示给人看，父亲与后妈甚至都不知道，只以

    为我是锻炼自身玩票似的打零工。母亲这边，我干脆从不提起。

    想到这些年的经历，不免有几分心酸，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几分。电话另一

    边的 妈妈，早就缀泣不已，无需言明，我想她大概懂我硬撑着不花她钱的心理。

    「龙龙， 妈妈......呜呜...... 妈妈不知道你这么......这么苦......」

    「哭什么，都早都过去的事了！你伤心个啥？」对于她的愧疚心理，我倒是

    生出几分快意。告诉她自力更生的过程，银行卡还给她，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复仇

    般的爽快吗？

    「一点小钱，相信对于您来说看不太上眼，但毕竟昨晚我也做了那么不好的

    事，当那啥可能不好听，您就当是我这畜牲儿子的补偿吧！」

    一想起昨晚的事，我又纠结得很，后悔愧疚，还有那无法忘怀的禁忌刺激。

    「所以，你给我这钱，是想弥补过错，顺便跟我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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