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妻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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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替他考虑,???害怕他身上的枷锁太重太累。
这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傻姑娘,江左杨真的是把她养得太好了,所有人的心都藏污纳垢,蝇营狗苟,只有她遭受了那么多,还能干净如琉璃。
这样稀世难见的宝物,他一定要好好握在掌心里呵护着,不让其余人觊觎。
江寄月还一无所知地问他:“怎么会,父母总是关心你的。”
荀引鹤摇摇头,道:“你当我无缘无故会长成这样吗?若没有他们,我可能还能自由些,也不是这样的模样。他们和江先生是不一样的父母。”
所以才会养出性格南辕北辙的儿女来,可也正正好,你往北去,我往南走,拼在一处,就是个最圆满不过的圆。
江寄月看他的眼神就有些难过。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那些异样,只是荀引鹤身上的矛盾太多,江寄月常常能从他的选择中感受到那种撕扯分裂感。
最深的印象大约就是那时候他们谈起阮籍的《大人先生传》,荀引鹤表达了他对世家的不喜厌恶,可说到自身,他又说是知罪不改。
那时候,江寄月就感觉到了荀引鹤是深陷泥沼的人,他不是不想脱困,可是泥沼之外的环境于他来说,都过于陌生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一面说这个世道容不下君子,所以他要以恶为长刃去止恶,可如果让他抛开恶,去做个君子,他就会寸步难行。
这些,在他对付林家,许家时,都是能看出来的,他不是黑,更不是白,他是混沌的灰色。是在黑暗里待久的渴望阳光,可等见了阳光又会退缩恐惧的人。
可偏偏这样的人,在外界看来,却是最正派不过的。
但要说怕他,论理该怕的,但因为他对阳光的那点渴望,又让江寄月真的可怜他,总是忍不住去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环境才能养出他这样的性子。
所以也就不怕了。
第76章
大约是江寄月眼里的怜意太过重,荀引鹤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皮,道:“你既然到我身边来了,就不用可怜我了。而且这样也好,我既然被公众舆论束缚住,往后你也不必担心我弃了你,是不是?”
江寄月没说话,只是抱了抱他。
之后的日子又开始忙碌,江寄月并没有放下连环画,即使在备嫁,她还是争取画了一本出来,托周昭昭给了范廉,范廉顺手往上面题了个词,给连环画增色不少,于是意外的,这样一本以动物为主人公的连环画就这样被书铺收了。
周昭昭把五两银子带回来给她时,江寄月尤然不可信,拿着那锭银子左看右看的,周昭昭笑她:“都是要做丞相夫人的人了,还能被这蝇头小利迷住眼。”
“那不一样。”江寄月道,“这是我自己挣来的银子。”
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荀引鹤准备的,只有这五两银子是她的,所以不一样。
出嫁前半个月,备嫁的府邸也布置起来,张灯结彩的,很喜庆,也很隆重,加急做出来的婚服也送来让她试了,虽然工期赶,但并没有任何的含糊,刺绣华美,衣料精致,上身之后她对着镜子怔怔地照了许久。
不像她头回出嫁,喜字是自己剪的,窗花也是她贴的,没有轿子也没有鞭炮,更没有嫁衣,她换了身偏红的衣裙,沈母把她从西边的屋子扶到东边的屋子,便算出嫁了。
不像这一次,二婚竟然还比头婚隆重。
出嫁那天,周昭昭很早就来陪着她了,大约是怕吓着她,荀引鹤并没有请什么人来,周昭昭是与她交好的,陪着她能让她稍微放松些,全福人是夏云辉的母亲,话少也和善,见她紧张,还安慰了她许久。
这注定是场不同寻常的婚礼,因为新娘没有家人亲友,因此许多繁复的礼节都被省掉了,也没人去拦门,新郎走进院落里,直接把新娘背了起来。
江寄月紧张地捏了捏他的肩膀,宅邸太静了,显得吹奏的乐音远了好多,荀引鹤道:“别怕,我们一起去拜别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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