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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

第(2/4)节
能信,等回去了必须要去他那儿闹上一闹才开心。

    桌上还摆放着茶具,一尘不染,宛如昨天程隔云方才离开此处。

    他把玫瑰放在一边,在茶桌前坐好。

    烧水,烫杯,取茶,洗茶,煮茶

    程隔云的动作已经有些生疏,十年间除非必要,他很少喝茶。

    一层热气升起时,程隔云不自觉出神,从前空闲的下午,他父亲便会和他在此对坐煮茶聊天。程隔云几乎将自己所有心事都说与他听,他温柔幽默又智慧,好像总能帮程隔云解决问题,然后逗笑。

    他父亲好友不多,到访之人多数是来谈论学术,只有他们二人在此,这茶才多了份人情。

    可是如今这茶太苦了,程隔云只微微一抿,便不敢再饮。

    他放下茶盏,再度抱起玫瑰。

    墙上有画,画的内容是黄昏与红玫瑰,三朵,一朵盛开,一朵含羞待绽,还有一朵已经快要枯萎。昏黄的光让红玫瑰的花瓣红到发黑,让叶子由绿到褐,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2006,1231,橙橙。

    程隔云又想起了被自己改掉的密码,才发觉这对于已经看过日记本的虞盛云来说,的确太好猜

    1991年,0101,程隔云的生日,1231,是他父亲的生日。

    记忆里他十二岁后,只要到了十二月三十一日,作息一向规律的父亲就会难得熬夜,然后和程隔云度过凌晨,最先对他说出生日快乐。

    这画就是在那时画的,他在飘雪的季节回忆着夏季的红玫瑰,就像在现在回忆着2006年,执着于已然逝去的东西。

    感情这般短暂,遗忘却如此漫长。

    程隔云走进厨房,发觉这很陌生,不像自己家。怀疑好久后才迟钝地想起,那是因为他很少到这儿来,而恰好时间又可以模糊一切。

    他有自知之明,晓得一直以来自己的生活自理能力都低得可怜,至今还有很多蔬菜连名字也叫不出来,只知道吃起来是那个味。

    程隔云十八岁之前靠父亲养活,十八岁之后靠饭店和外卖小哥养活。

    那时候基本他放学一回家,只要洗干净手往餐桌前一坐,香气四溢的饭菜就会就摆在他面前。

    他再度好笑地发觉得自己活得后退,没有半分长进。平日里随口说的玩笑话就算了,到现在居然还这般缅怀孩提时期,亲爹都死了,真当自己依旧是小孩吗?

    楼梯的扶手是木质的,程隔云伸手抚上去,非常干净,就像他和父亲都从未离开。

    扶手的尽头,一个木圆球,上被他理直气壮地刻着歪歪扭扭的字:

    程隔云的专属滑梯。

    他在读初中之前,这个楼梯一直都是他的滑梯。并非家里条件不好,去不起游乐园或者买不起玩具,而是程隔云太皮,他父亲对他又一向顺从,要星星不给月亮,所以从来不加以制止,还会因怕他摔倒,一路扶着他滑楼梯。

    可惜现在他不可能再滑楼梯了,也不会有人再扶着他滑了。

    程隔云顺着楼梯走,隐约记得二楼的步骤。

    他父亲是个文人,所以他们家里书房最宽敞。两张桌子并列,中间稍有距离,对窗迎光摆放,窗前原本种满了生意盎然的绿植,想来应该该已经死掉,也叫人清理干净了。

    程隔云从前最爱坐在这里,和他父亲一起看书。有时候他们品读同一本书,大书心得与批注。

    风从窗户外吹进来,把绿植的叶子吹得沙沙作响,程隔云偶尔分神,抬起手掌到窗前,接得满手的阳光。

    只是现在这里空空荡荡,一屋子的书叫程隔云这个败家子捣腾得干净,一些送到他高中所读学校的图书馆,一些让程隔云扔掉。

    从前程隔云也在这里写日记,记录着自己最简单的喜怒哀乐。他父亲十分尊重他,从不翻看他的日记本,尽管他就坐在程隔云身边,尽管日记本有时被他故意敞开放置在桌上。

    他设想过无数次,如果父亲看了他的日记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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