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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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死得其所,他当缉毒警第一天开始就做好了殉职的准备。我什么都理解的,可是我看到他躺在哪儿的那一刻,还是想问,既然许国难许家,又何必成家立业?他在意识的最后,会记得自己是某人的丈夫、记得自己有子女吗?”
他自说自话而已,不需要谁回应。
陆离铮在林致远伸手要第三只烟的时,抽了只咬住,剩下的整盒都直接递给他,重拍他的肩头,“活着的人要带着离开人的那份活下去。”
又是铺天盖地的静谧。
林致远被工作人员喊去捡骨,季舒白陪他同进。
过去那个高大、看起来无坚不摧的父亲,如今不过尘土一捧。
“我可能不会去帝都念书了。”林致远垂眸,认真地挑着较大的骨块,余温灼烫他的手掌。
季舒白把手中的安放进骨灰盒中,惘然轻声应,“我知道的。”
相片里的中年警服笔挺,肃然敬着军礼。
“我会考警校、从警。”林致远昂头,正衣冠,立正,字字坚毅,对着黑白照回标准的军礼——同他父亲教的一样。
屋外路灯串联着亮起来,昏暗暗的。
钟浅夕依偎陆离铮怀里,眺望远处的小路,漆黑一片。
那盏灯实在太暗,本就照不清他们几人即将离散的前路。
作者有话说:
慧眼识蕴容磊:你没瞎吧?
当局者迷小陆:你才瞎吧。
——饲养列表,非常感谢——
第53章、烟霞(双更)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季舒白连着请了很多天的假,她和林致远的座位都空着,只剩下厚厚的书摞。
当事人再怎么悲伤难捱,事情再怎么悲壮当哭,落到旁人的哪儿,也只能是愁容一下子,就紧锣密鼓地继续复习。
季舒白后座原本常常空着的座位反而时刻开始有人,钟浅夕在她不来学校的时候跟着老师走复习流程,誊写重难点,她不参与晚自习,会直接跟着高二放学走掉,去季舒白家,一点点儿地把她薄弱的环节逐个击破。
前盐巷离得远,干脆不费事回家,就直接住在季舒白家里,季妈妈把她当亲闺女,成天到晚变着花样做东西,连汤都是根据口味熬两份。
到当下阶段,多以答疑为主。
各科老师会坐在走廊的桌椅哪儿,教室里自习,有问题就出来排队问。
钟浅夕偶尔也会出来问题,她只是刻苦,而非天才。
排队的同学见了她总是自觉的往后退大几步,让她先去答疑。
她报以微笑,少有推托。
寻旎其实很想多来看看季舒白,可来不了,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被高考这座大山压得难以喘息。
没有谁去苛责季舒白的情绪化,更无人去对她指手画脚。
人生并非如某些人所说,很短暂,事实上,有时候,它很漫长,特别是对苦难中的人,漫长得想死[1]。
梦碎到面前的悲剧与过往十几年追逐目标在终点前的消失令人难以承受。
钟浅夕就那么频繁地往来学校与季舒白家中,季妈妈和接送女儿上下学那般接送她。
两方都在尽力,不肯亏待对方半分。
挚友当如此,父母亦当如此。
季舒白想开的那天是个飘小雪的清晨,钟浅夕睡得很实,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少女扎着高马尾,已经套好了校服,没有元气满满,就是特别平静,甚至没有回头看看床上搂着被发懵的钟浅夕。
清朗的嗓音响了起来,“苦难的确漫长的我想死,可我还是要去帝都,那是我的梦想,与林致远没关系。他有他的背负,那我来背负他曾有的梦想,去更远的地方。”
钟浅夕想冲下床抱抱她,然而手忙脚乱的让被子束缚,差点儿绊倒自己,最后还是季舒白弯腰给她理好,去伸手抱得她。
春雪洋洋洒洒,大有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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