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第(2/4)节
守灵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小应。
年余五十的古琴大师,慢慢到了斫琴师林望归去世的年龄。
却始终无法忘记陪伴挚友的最后一晚。
他视线慈祥的看向厉劲秋,说道: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秋思。那张十弦琴是小应爷爷去世前最后的作品,也是他爷爷唯一为他而斫制的古琴。
厉劲秋知道,秋思是钟应挚爱的十弦琴。
浅棕木色,霜漆清淡,远远端详,像是一块普通的木头,拉上了十根弦。
算不上优美。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出声问道:当时秋思是不是没能做完?
或许是没有上漆,或许是没上弦,厉劲秋不懂古琴的斫制步骤,但他始终觉得秋思奇怪的地方,仿佛得到了解答。
那是林望归逝世时的遗作。
它确实还没有完成。
十年前的樊成云脾气不好,还很固执。
特别是在确定林望归去世后,他的固执脾气更为变本加厉。
他怒斥了探望林望归的亲属,赶走了林望归的朋友。
就连年轻的宁雪絮都没逃过脾气暴躁的樊大师一通教训。
空荡的樊林,回荡着樊成云的怒火。
我平时怎么叮嘱你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望归病得那么严重?
为什么要让那群忘恩负义的家伙进来!
寂静冷清的夜晚,灵堂灯光惨白,烛火摇曳。
宁雪絮一边垂着头,一边哭着说:师父不让我告诉你,师父说,宁家人、宁家人会帮他处理后事
姓宁的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樊成云愤怒的指责,如果不是他们,望归不会变成这样!你以为他一身老毛病怎么得上的?!宁家害他还不够惨吗!
他一顿痛斥,只听到宁雪絮默默的哭泣。
林望归从小就收她做徒弟,可她也有父母,她也是宁家人。
樊成云气得想要砸毁所有东西,又想一把火将樊林给烧了。
然而,他一腔怒火的视线触及林望归的遗像,又习惯的压了下去。
樊成云长长叹息,明天火化是什么时候?
宁雪絮回答得清楚,五点出发,六点半火化,八点下葬。
你去休息吧,明早我们得陪着望归,陪着你师父。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中年人,跌坐在祭拜的蒲团上,盯着彩色带笑的遗像。
我和他说说话,我一个人再送送他。
宁雪絮不想走,她是被樊成云赶走的。
固执的琴家,能够遵从林望归的叮嘱,忍耐脾气。
可惜,教他忍耐的人都不在了,他还能忍什么?
樊林的深夜很冷,樊成云的心一片冰冷。
他扯过那些黄黄白白的纸钱,一张一张点燃,一张一张烧。
他其实不信什么死后享福的鬼话,他只是想找点事做,免得自己一时冲动,真的把樊林给烧了。
你骗我。
临时摆放棺椁的灵堂,只有樊成云的控诉。
我去法国之前,你说你好了,等我回来你就好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你又骗我。
纸钱烧起的火焰一跳一跳,像是去世的老骗子在辩解。
樊成云都能想象他会说什么
我没有骗你,只是这病到了秋冬,咳嗽多了一些。我不难受。
你回来我肯定好了,不好能这么精神的跟你说话?
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
到林望归死了,樊成云都不知道他那一身病到底有多严重。
林望归骗他,宁雪絮骗他。
樊成云盯着彩色遗像,忽然问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骗过我?
你说我是俞伯牙,你是钟子期,是不是在骗我?
你说我找回遗音雅社的乐器,你就和我同台演奏,是不是在骗我?
你说我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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