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往事-寄印传奇纯爱版】(下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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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报社,广播电视,咱们的文化市场改革,咱们宣传机构对传统文化的支撑是重中之重顺提一句,对凤舞剧团啊,老人家也是早有耳闻呐」陈建军抑扬顿挫,洪亮的嗓门像是天生带着回声,即便隔着堵墙也没能挡住这台人形扩音器制造的技术噪音。他一说就是半个多钟头,期间掌声不断,每次都要强行压下去。我不知道这些领导干部是真对老康感恩戴德,还是真对自己的劳动成果无比喜悦,抑或是——他们权当免费听相声或者看耍猴了。陈建军给参会部门都作了部署,文化馆、广播电视台、平海晚报社、戏协最后一个是凤舞剧团。他说:「老人家想听戏,不是其他的,就是想听咱们的《花为媒新编》!」
有那么一刹那,我坚定地认为这个啥评剧展览的狗屁玩意儿整不出什么幺蛾子。然而随着散会,陈建军把凤舞剧团留了下来。他说:「张团长,张团长!」我没能听到母亲的声音,更听不到白面书生对她说了些什么,直到周遭彻底安静下来。
我懒得听他瞎扯,借幔缝往里瞅了瞅,奢华背景一览无余。也不能说「奢华」,起码单从色调上讲,除了会议桌前的一小块浅棕色地毯和玻璃墙体后的深红色幔帘外,主要还是简约的棕红色和白色。一片嘈杂中,目光滑过人群,滑过饮水机,滑过磨得发亮的棕色矮背皮椅,定格在主席台一张崭新的棕红色会议桌上。水杯,文件夹,写字笔,以及靠坐在桌沿的女人,都在通透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圆领休闲白衬衣,黑色半身长裙,母亲双臂抱胸,一头青丝高盘脑后,金属发夹——如前所述,光彩夺目。
「你说咱平海也就巴掌大的地儿,哪还有非典,听说人平阳不也照样歌舞升平?」早有人从安静中杀出重围。
「小道消息不足信,可不敢瞎扯,嗯,陈书记在这儿,这可代表着官方消息。」张岭口音的平海话,不等说完就先笑了起来。
「啥官方不官方的,一家之言,啊,平海暂时安全倒是真的,不过咱是旅游城市,区域内的人口流动性其实并不比平阳差,对不对?咱们的防护工作总体上看还是不错的。」末见其人,再闻其声。
众人点头称是,于是愈加嘈杂。
母亲不置一词。
「那——啥时候能解除隔离?去年那么厉害平海也没几个,昨晚上看新闻,说北京都已解除严管了?」还是郑向东。
「都没隔离谈什么解除,咱这是重点区域重点关照。」姑且认为是牛秀琴吧。
「是啊,学校了,娱乐场所了,防范于未然嘛?」陈建军叹口气。
「哎呀呀,这打进四月份就没整几场演出,净排练了,糟心啊。」
「我就知道老郑的心思在这儿!」牛秀琴哈哈大笑,很夸张。
其他人也笑,更夸张,一种锣鼓喧天的感觉。母亲也抿抿嘴,之后扫了眼窗外。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风,深红色幔帘都猎猎作响。但要说夸张,肯定还是陈建军笑得最夸张,好半晌他止住笑,说:「再有一天,啊,顶多俩天,风头过了,咱剧场演出自然也就恢复了。」
「那敢情好,哎呀呀,天天只是排练,这好东西只能干攥着,排不上用场,你说可不把人急死!」小郑把手拍得啪啪响。
大伙儿又笑了起来。母亲也笑,她垂下头,又抬起来。
「我说老郑啊,演不演都有人给发工资,老板不急你急啥?是不是,凤兰?」牛秀琴近在咫尺,震耳欲聋。
哄堂大笑中,母亲说:「放心吧,白吃白喝还能养你们几个月,没啥大问题。」她长裙下的双腿摽起来,轻轻晃了晃。
于是笑声更热烈了,有人甚至鼓起掌来。
「来来来,」牛秀琴冲到幔帘前,挥挥手,似是在费力拂去洋溢的笑声:「大伙儿站一块儿,合个影。」
「牛主任这服务够周到的,送板蓝根、送醋,还带给人照相!」
「嗐,人手不足嘛,我这就当记者了,麻利点儿都,陈书记?张团长?」
人声鼎沸中,母亲走出眼界范围。
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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