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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第四卷 鳞潜羽翔 30

第(5/6)节
爱戴、能为了他死上一万遍的兄长,十七怎么可能谋反?肯定是定王一党诬陷他!“……让你再说!畜生……逆子!你想让沉家挫骨扬灰,满门俱灭么?”

    父亲一拐打飞了他两枚牙,打得沉季年满嘴鲜血。

    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兴许也是最后一次对父亲赤裸裸地显露情绪。

    他可以理解,却无法接受父亲的冷酷无情。

    就算救不了十七,起码可以关起门来,一起流着眼泪吃完一盒糕,那才是家里人。

    阿芸死后,除了儿子沉世亮,沉季年便不再对谁怀抱家人的情感了,直到云瑚姑娘来到沉家。

    贝云瑚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了他对完美女性的想像:既有名门闺秀的温婉,又有花魁难及的美艳,府里下人都欢喜她。

    世亮每天黏着这位漂亮姊姊不放,同食同嬉,贝云瑚甚至教他读书习字,带他蹴鞠骑马,说适度地活动筋骨,对身子长成有益。

    别看她娇滴滴的弱不禁风,投壶掷石打水漂儿,样样玩得比男子出色,府里的下人没一个是对手,沉世亮对她崇拜得简直无以复加。

    会烹饪、会女红,应对得体,聪慧过人,疼爱孩子……不说这些,沉季年没想过自己能跟她聊阿芸,聊头一次在姑母家见到她时,怎么弄坏了她的泥泥狗,两人用叶子摆酒席过家家,还有阿芸嫁来头半年改不了口,老喊父亲“阿舅”

    的糗事。

    他总是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最后掩面吞声饮泣,丢脸极了。

    贝云瑚静静听着,不曾取笑过他,偶尔拍拍他的手背,似鼓励似安慰。

    有回不知哪来的胆子,沉季年不无犹豫地握住她温软雪嫩的小手,而她一直等到他不再流泪,才轻轻将手抽回。

    那晚,沉季年兴奋狂喜,几不能眠,告诉自己这是绝好的征兆,云瑚姑娘会接受这门亲事,乐得活像十七八岁的鲁少年。

    贝云瑚又去见过太公几次,辞行的话语却越来越难出口。

    不仅是因为老人狡狯世故,也可能是她很喜欢沉世亮所致;同小孩子游玩,使她不再频繁想着和那人有关的一切,又毋须为无法回应十七爷的感情感到歉疚。

    但留下来是不可能的。

    她意识到这点,是来此两个多月以后的事。

    某天夜里,沉太公将沉季年唤入书斋,摒退了左右,整座独院儿里就只剩下父子俩。

    “少永,找你来,是要同你说说云瑚的事。”

    老人揭开茶碗盖,以盖缘轻刮着茶汤表面的浮沫渣子,低垂眼帘,却没有就口的打算。

    沉季年早有预感,父亲派了几个老妈子到云瑚院里,美其名曰服侍姑娘梳头洗浴,实则观其体态起居,判断是不是完璧,能不能生养。

    当年阿芸初来府里也是这般,后来才会过意来,于闲聊之际当作趣闻说给丈夫听。

    “都听父亲安排。”

    他强抑着雀跃,一如往常恭敬垂首,立于父亲座前。

    “坐。”

    沉太公朝身畔抬了抬下巴,仍未看他。

    两者皆不寻常。

    沉季年忽觉忐忑,抑着询问的冲动依言落座,忽迎上老人抬起的锐利目光。

    “再不迎娶云瑚,只能让走了。近日她来瞧我,其实是想走的意思,我没让她说出口。”

    视线并不苛烈,却很严肃。

    沉季年断定父亲非是动怒,只是不明白何须若此,习惯性地闭口静听。

    “你很欢喜她,是不?”

    沉季年面色微微一红,嚅嗫道:“云瑚……是很好的女子,对世亮也好,瞧着是真心。”

    老人点头,良久才道:“我有把握说服她留下。难的,是你这厢。”

    沉季年茫然不解,听老人续道:“……过门后,须给她清个独院,入夜你就别过去了,以杜人口实。夫妻分寝既瞒不了人,实也不需要瞒,过两个月你再纳房小妾,便再也自然不过——”

    等……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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